好奢侈的願望 @ ✿花吉的胡想聯翩

七年前，2016年7月，L老師請我幫她代產假的暑輔，兩個升高三的班，包括當她的導師班的代導。我起初有點為難，因為我本來有一個完整的暑假，而且L老師帶班一向以嚴明著稱，我怕把她的班的風氣和規矩帶壞掉。可是想想我暑假間沒事，沒有什麼好推辭的，再說代課也算是幫朋友的忙，於是便答應了。

誰知當時勉為其難，後來成為非常美好的經驗和回憶。得益於原班導管教得力的基礎，儘管我只當他們一個月的代導，同學們都很給我面子，做事叫得動、上課也很有反應。我常跟代導班說希望我的新班和你們一樣乖就好了，不用更乖，只要一樣乖我就很滿意了(之後我的導師班也很乖，詳見這篇)。畢竟擔著代導的名份，我對任教的兩個班明顯差別待遇。代導班一兩個禮拜我就可以叫出班上每個同學的名字，而專任班卻幾乎一個都不認得。

暑輔的上課方式是上午上正課，上完第四節緊接著考試，考到下午一點鐘放學。最後一天我拜託監考老師讓我來收尾，同學看到我走進教室都很高興。我說想靜靜的看著你們最後一次，然後大家照常考試，空氣中有股愉悅感隱隱流動，因為暑輔上完了，寒假還有最後一個禮拜的假期。下課後同學都來跟我說再見，班長準備了小卡片，說第三節下課時看到我的辦公桌已經收拾乾淨，以為我已經先回家了，正惋惜晚了一步，還好我又回來了。我感動於居然還有小卡片，畢竟我只是個短暫的過客，能得同學們如此用心相待，代導任務算是圓滿完成。

開學後這一班還給原班導，而我新接高一導師。代導班的同學很有感情，在路上看到我還是會熱情的跟我打招呼。12月校慶開幕典禮，高三已經先在操場站定位，我帶著高一導師班進場，經過代導班前面，他們大聲的拍手歡呼，讓我簡直受寵若驚。我不是一個很受學生歡迎的老師，但這短短一個月的代導經驗，給我很大的鼓勵和信心，原來我能受到學生熱烈而直接的喜愛--後來我常常想起他們這一班，尤其在自我懷疑的時候，總能讓我得到安慰、重新提振起來。畢業後再回母校的同學，找班導和任課老師之外也會來跟我打個招呼，數年間我還知曉好幾個人的近況。

在這一班當中，最特出的是千千和喬喬兩人。那時千千是班長，喬喬是國文小老師，她們兩個又是好朋友，常常聯袂出現，因此我和她們的互動較多。她們曾經問我生日，我一般不會告訴學生，那時可能基於緣分短暫再者當時沒有教她們了，說也無妨，而她們就記得了，當天來祝我生日快樂。喬喬大學畢業後也走上國文老師之路，三年前她回母校實習期間，有一天她問我某天有沒有空，她跟千千要找我吃飯。我說好啊！我剛住進新家，不如就來我家參觀，我準備一些食物招待。看見她們兩個進門提了個蛋糕，還後知後覺的以為是伴手禮--我當然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，但想不到事隔多年她們居然還記得，直到吃完晚餐，她們說來慶生吧！我才會意過來，為之驚喜和感動不已。我以為她們約在某天是湊巧，心想生日有這兩個可愛的孩子陪伴一起度過也挺好的(只有自己心裡知道的慶生活動)，結果居然是她們的預謀，千千可愛的稱之為「到府慶生服務」，送我包裝精美的茶籽堂洗手露，我們一起唱生日快樂歌、對著蠟燭正式許下我很看重的生日願望。

第二年，喬喬留校代課，接近某天時她再度問我有沒有空，這次我就對聚餐的理由瞭然於心了。我心想，不曉得她們是不是許下什麼承諾或者同情我孤家寡人之類的。一年還能說是興致，連續兩年絕對是心意無疑。我有西堤的餐券，加上西堤有慶生服務，千千和我都是當月的壽星，於是兩個人一起過，有兩個小蛋糕和兩頂給壽星戴的紙皇冠。千千形容這是從「到府服務」變成「桌邊服務」(給別人服務)，她們送我一條觸感好摸的灰色毛毯，說上次看到我家的沙發，覺得我少一條看電視時的蓋被。聊到才知道她們的年紀分別比我小19歲和20歲，真可謂忘年之交，一個月的代導加上20歲年齡差，卻能保持這麼深長的情誼，何只緣分，更是一段奇緣。

第三年，我心裡暗暗期待，但又不敢奢望。喬喬今年仍留校代理，當她來約我某天，我說好，今年我們吃高熱量的燒肉吃到飽如何？殊不知我早就想好地點了。即使不是沒想過這件事的可能性，想像成為真實仍令我非常高興。連續三年就能稱為傳統，我們已經建立起傳統了。「歲月催人老」的同時，時間可以證明一切，這是時間流逝唯一的好處。希望我們的傳統能夠長長久久，年年一起慶生、由喬喬幫我們卜卦來年運勢。縱然緣分有時、聚散有時，傳統總有中斷的時候，不管這項傳統最後連續多少年，都是創造記錄，我都會為此感到可喜、值得珍惜與盼望。

記一段難得的緣分